作為交往甚篤的多年摯友,
楊振寧常被人們與鄧稼先比較。
而長久以來,輿論場不乏對楊振寧的各種非議,
有的出於誤解,有的出於偏見。
何為愛國,何以報國?
這個問題絕不只有唯一的解。
一段跨越50年的「隔空回信」,令人動容。「回信人」是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楊振寧,「收信人」則是「兩彈元勛」鄧稼先,都是足以彪炳史冊的中國科學家。
9月22日,自己百歲生日當天,楊振寧在清華大學發表的講話中,回憶了與中學、大學、在美國的知心朋友鄧稼先的往事。1971年,楊振寧首次存取新中國,他特意向鄧稼先求證:原子彈是不是中國人自己造出來,沒有經過外國人幫忙?
在向組織求證後,鄧稼先寫了一封信送到即將離開中國的楊振寧手中,除了表示中國的原子彈基本沒有外國人參與外,更談到了「人生的意義」——「毛主席說:‘成千成萬的先烈,為著人民的利益,在我們的前頭英勇地犧牲了,讓我們高舉起他們的旗幟,踏著他們的血跡前進吧!’你談到人生的意義應該明確,我想人生的意義就應該遵照毛主席所說的這句話去做。」
如信中所言,鄧稼先將一生都獻給了祖國。他先是放棄了美國優渥的條件響應國家召喚毅然回國,又義無反顧紮根大漠,參與研制了中國第一顆原子彈和氫彈。在茫茫無際的戈壁荒原,在人煙稀少的深山峽谷,鄧稼先與一大批科技工作者們一道,風餐露宿、不辭辛勞,克服了各種難以想象的艱難險阻,經受了生命極限的考驗,在十分有限的條件和科研手段下發憤圖強,用行動詮釋了「熱愛祖國、無私奉獻,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大力協同、勇於登攀」的「兩彈一星」精神。
人生的意義是什麽?突破技術封鎖,爭取發展主動權,是鄧稼先為代表的老一輩科技工作者們交出的答卷。「鄧稼先是中國幾千年傳統文化所孕育出來的有最高奉獻精神的兒子。」中學課文【鄧稼先】對他這樣評價。
文章的作者,正是楊振寧。
作為交往甚篤的多年摯友,楊振寧常被人們與鄧稼先比較。而長久以來,輿論場不乏對楊振寧的各種非議,有的出於誤解,有的出於偏見。
何為愛國,何以報國?這個問題絕不只有唯一的解,各行各業的人都能為國家作出各自的貢獻,都可以用各自的方式詮釋什麽是「愛國者」。對於科學家而言,報國理應是追求真理、勇攀高峰,在重大科技領域不斷取得突破。
在這一點上,楊振寧與鄧稼先恰恰是殊途同歸的。
鄧稼先用行動證明,中國人也可以造原子彈;而楊振寧則證明,中國人也可以獲得諾貝爾獎。在國外,楊振寧提出了20世紀物理學最重要成就之一的「楊—米爾斯規範場」論,2003年回國定居並在清華大學任教後,他又在培養和延攬人才、促進中外學術交流等方面作出了重要貢獻。
百川異源,皆歸於海。當年那封信的末尾,鄧稼先寫道: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同途。」
50年後,楊振寧回應:「我覺得今天50年以後,我可以跟鄧稼先說:稼先,我懂你‘共同途’的意思,我可以很自信地跟你說,我這以後50年是符合你‘共同途’的矚望,我相信你也會滿意的。」
50年的時間,楊振寧回應的不僅是摯友的期待,更是家國的情懷。
如今,中國的科技實力早已今非昔比,面臨的形勢卻依舊復雜多變,國家要強盛、要復興,就要大力發展科學技術,也必須要追求科學精神、弘揚科技報國。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奮鬥。建設科技強國之夢,並不是敲鑼打鼓就能實作的,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必須靠一代代人艱辛探索、接力奮鬥。
「繁霜盡是心頭血,灑向千峰秋葉丹。」兩位老一輩科學家的「隔空對話」,不僅為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更激勵後來人不斷孜孜求索,把個人理想自覺融入國家發展偉業,航向更遙遠的星辰大海。
(吳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