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非要給好兄弟的遺孀捐精。
我不答應。
他就跟婆婆聯手算計我。
氣死我爸媽，吃我的絕戶。
花我的財產養遺孀和肚子裏的孩子。
再睜眼，我回到老公非要捐精那天。
1
「老婆，於麗孤身一人太可憐了，她就這麽一個願望，我拒絕不了。」
「現在醫療技術特別發達，捐精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方式。」
「你要相信我，於麗說，她只是想有個孩子作伴。」
睜開眼，老公楊磊正在同我商量捐精的事情。
說是商量，其實是通知。
無論我如何反駁，如何表示對這件事情的反感。
楊磊始終有一套說辭等待我。
一副心意已決的模樣。
楊磊的捐精物件是於麗，他好兄弟的遺孀。
上個月，好兄弟意外身亡，留下結婚不到兩年的妻子於麗獨自面對生活。
於麗當時傷心欲絕，恨不得隨亡夫一塊去了。
還是我們這些朋友好說歹說，才終於勸了下來。
誰知道，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於麗就說自己太過孤單，想要個孩子作伴。
她堅持說自己絕對不會改嫁，也不會做出背叛亡夫的事情。
那孩子從哪裏來？
於麗想了個好辦法，希望亡夫的好兄弟——楊磊給她捐精。
「楊哥是他最好的兄弟，孩子身上留著楊哥的血脈，我相信他也不會反對。」
這是於麗親口對我說的話。
我當時就表示反對。
於麗的丈夫去世，我深感同情。
她要為亡夫守節，立誌終身不嫁，我也不反對。
假如於麗覺得孤單，打算領養一個小孩。
作為朋友，我也會給與幫助。
可要楊磊給她捐精，這算怎麽回事？
見我面露不悅，於麗再次開口解釋。
「嫂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捐精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跟楊哥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之間並不會發生任何肢體接觸。
那以後呢？
養孩子可不是養只小貓小狗。
那是血緣的羈絆。
現在嘴裏說懷上孩子以後就與楊磊無關。
以後呢？
於麗獨內建大孩子，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而且，懷亡夫好兄弟的孩子，怎麽聽怎麽奇葩。
我無法接受，並當即表明態度。
我以為老公楊磊會同我一樣，反對這樣的荒唐事。
誰知道，楊磊的臉當即沈了下來，轉頭對我低斥出聲。
「陳嵐，你怎麽這麽惡毒？我真是看錯你了。」
2
我和楊磊狠狠吵了一架，還冷戰了很久。
後來，這件事情不了了之。
我以為楊磊也想清楚，拒絕了捐精這件荒唐事。
跟楊磊的關系也逐漸緩和下來。
直到三個月後， 我竟然親眼目睹楊磊陪著於麗去醫院產檢。
楊磊小心翼翼地扶著於麗，坐在醫院的椅子上。
還體貼地用衣袖擦擦坐凳，神情溫柔極了。
再看於麗，手掌扶在隆起的肚子上。
笑容滿面地看著楊磊忙前忙後排隊，繳費，給她遞零食，擰瓶蓋。
做著從前對我做過的事情。
旁人艷羨不已。
一個勁誇楊磊是個好老公，羨慕於麗有福氣。
於麗也不反駁，手掌輕輕地一下又一下撫著肚子。
我這才註意到，於麗的孕肚微微隆起，看起來也不像是剛剛懷孕的樣子。
那麽於麗肚子裏懷的，會是誰的孩子？
我不敢細想。
看楊磊對於麗照顧有加的態度，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那一刻，我徹底失去了理智。
3
結婚三年以來，我跟楊磊一直沒孩子。
因為我還沒做好當母親的準備。
楊磊很喜歡孩子，卻從不催我，反而會溫柔地勸解我，說他理解我。
「老婆，你實在不喜歡孩子，我們一輩子丁克也沒關系的。」
可惜，婆婆整天做夢都想抱孫子。
楊磊的家庭比較封建。
結婚就意味著把傳宗接代當成未來人生裏的唯一大事。
因此，婆婆見我結婚三年還沒懷孕，整天明裏暗裏諷刺我，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
「別人結婚一年，肚子都老高了。」
婆婆還說我這樣的女人，在農村老家都要被人說閑話。
每當這時，楊磊總跟啞巴似的，從不主動解釋半句。
明明提出丁克的是他。
我沒忍住，想要直截了當地告訴婆婆，我們暫時還沒生孩子的打算。
楊磊生生攔住，不停地責怪我。
「媽年紀大了，聽不得這些，你非要刺激她嗎？」
說實話，楊磊對我不錯，溫柔體貼，照顧有加。
我隨口說的話他都記在心裏，然後默默去做。
稱得上是句句有回應，事事有著落。
否則我當初也不會不顧一切地跟他結婚。
除了與婆婆有關的問題上，我們從未紅過臉。
我想著，維護媽媽算是孝順，也就沒跟楊磊計較。
畢竟婆婆住在鄉下老家，即使再著急抱孫子，也不可能每天盯著我。
更何況，關於孩子這件事，我確實對楊磊心存內疚。
只是，我沒想到，楊磊會背著我，真的跟於麗有個孩子。
4
我不顧一切地沖到楊磊面前。
念在於麗是個孕婦的份上，我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極力克制心底的怒氣。
「楊磊，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磊楞了一瞬，隨即低下頭，整理手裏的單子。
「你都看見了，那我也沒什麽好瞞你的。於麗求我幫忙，我看在好兄弟的份上就答應了。」
騙鬼呢！
於麗懷孕的時候，說不定他好兄弟恐怕還活蹦亂跳。
這麽說也不怕好兄弟半夜來找他倆談心。
但，我沒真的說出來。
醫院人多嘴雜，我想給三個人都留下一點體面。
我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卻還是竭力壓制住憤怒，冷冷地看向楊磊。
「既然這樣，我們離婚吧，我也不妨礙你們的好事。」
聞言，於麗笑了起來。
她艱難地扶著肚子起身，熱情地上來想要挽我的胳膊。
「嫂子，哪有那麽嚴重，就到了離婚的地步。楊哥為人熱情，幫了我一點小忙。我很感激。嫂子你就不要為難楊哥了，好嗎？」
我覺得反胃，抽手避開於麗的觸碰。
偏過臉的瞬間，我似乎看見於麗眼底藏不住的得意和挑釁。
5
我決意要離婚，也命令楊磊從家裏搬出去。
房子是我家出錢買的，讓楊磊搬出去合情合理。
可是，楊磊卻不樂意了。
「陳嵐，我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於麗夫婦倆平時對我有多照顧，你不會不知道吧？
「如果沒有好兄弟，就沒有今天的我，你身為我的妻子，就該同丈夫一條陣線。
「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就該對朋友熱情幫助，要學會回饋對我們有恩的人。」
楊磊同往常一樣，滿嘴爹味說教，我根本插不上話。
也怪我以前少不經事。
大學時，在學生會開會時，看見楊磊在台前教導新人的模樣。
一下就被他沈穩有見解的模樣迷住。
錯把爹味說教當成男人有魄力的象征，用我的戀愛腦給楊磊蒙上一層濾鏡。
如今仔細想來，只要楊磊決定的事情，就從來不會在乎我的感受。
不管是真的捐精，還是確實出軌。
楊磊從始至終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6
我態度堅決。
楊磊覺得沒趣，臉上悻悻，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走了。
我以為離婚會很容易。
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婆婆把我堵在家裏。
「陳嵐，我早就知道你心思惡毒，我家磊子不過是幫兄弟一個忙，你就要離婚，是不是做賊心虛？」
因為是早上，我急著上班，不想跟婆婆纏結，便匆匆扔了一句話就走。
「離婚之後，他愛怎麽幫忙跟我沒關系。」
「你不把話說清楚不許走，我兒子怎麽你了，你要把他趕出家門？你嫁進我楊家，所有東西就該是楊家的。以丈夫為天，才是女人的本分。」
婆婆吵吵嚷嚷，吸引了許多鄰居圍觀。
我從小生活的環境裏，認識的人都是斯文有理，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
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我深知自己罵不過婆婆，只好灰溜溜地跑。
打算先去上班，再打電話叫楊磊過來處理。
可我的腳剛踏上樓梯，背上突然傳來一股力道。
我腳下不穩，整個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後腦勺嵌進欄桿下一枚生銹凸出的鐵釘，當場死亡。
7
樓梯口是監控死角，只能拍到婆婆站在我身後的畫面。
現場很混亂，沒人可以證明是婆婆推了我。
她頂多算是有嫌疑，不能定罪。
我死後，楊磊以配偶的名義，對婆婆出具諒解書。
婆婆沒受任何懲罰，大搖大擺地住進了我的房子裏。
爸媽傷心欲絕，幾次三番找楊磊要個說法，都被婆婆罵了回去。
「你自己女兒命短怪我嗎？我還嫌她晦氣，死在我兒子家裏。」
可憐爸媽，一輩子沒跟別人紅過眼，卻要受這種窩囊氣。
這個時候，楊磊在做什麽呢？
他在維護我的爸媽。
沒錯，楊磊生平第一次，與婆婆站在對立面。
他站在我爸媽身邊，憤怒地指責婆婆心狠刻薄。
「如果嵐嵐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還會在一旁說風涼話嗎？」
婆婆眼眶紅了紅，嘴唇囁嚅著，想反駁又找不出任何話語。
只能委屈地憋著嘴唇。
爸媽原本還對楊磊出具諒解書頗有怨言，架不住他如此維護，又念在往日楊磊對他們的孝順上。
雖然心裏仍舊不舒服，卻還是按下心內的難過，重新接納楊磊。
可是，這一切都是楊磊和婆婆吃絕戶的計劃。
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楊磊先是假意同婆婆爭吵鬧翻，又表明態度要一輩子給我爸媽養老。
發誓絕不再娶。
爸媽一輩子在學校教書，打交道的也都是些知識分子。
哪裏知道人心還能險惡到如此地步。
直到被楊磊把資產騙到手，爸媽才發現他早就跟於麗組建家庭。
孩子都會滿地跑了。
當初信誓旦旦的承諾全成了狗屁。
表演出來的孝順懂事也成了笑話。
爸媽氣到心梗，可惜一切都晚了。
好在老天開眼，我重生了。
還重生在楊磊問我要不要答應捐精那天。
我眨了眨眼，按下心底的憤怒，擺出一副最甜美的笑容回應。
「當然要答應啊，老公，於麗可是你最好兄弟的遺孀，你眼睜睜看著她孤獨終老一輩子嗎？」
8
見我點頭，楊磊倒是倍感意外。
「老婆，你不覺得這件事太過荒唐嗎？」
「荒唐嗎？不覺得啊。」
我仍舊是那副不諳世事的天真笑容。
「不生孩子的女人是不完美的，我理解於麗。她願意改嫁，又想要個孩子，想來想去只能尋求你的幫助。」
「可是……」
楊磊還想說些什麽，被我笑著打斷。
「老公，我太佩服她了。她的癡情和勇敢，在這個浮躁的社會太過難得，老公，我們幫幫她吧。需要我做什麽，你盡管提，我都答應。」
說完，我就起身，把楊磊的被褥搬到客房裏，還笑容滿面地解釋，仿佛這件事同我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老公，我聽說捐精的人要禁欲，為了孩子的健康，只能委屈你睡客房了。」
說實話，要是再讓我同楊磊共處一室。
我很難保證不會半夜醒來把他弄死。
可我不能那樣做。
重活一世，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對付陰險小人，逃避不是解決辦法，講道理小人也不會聽，反而覺得我好欺負。
唯有比他更狠，更陰險，才能解開我的心心頭之恨。
光是分居怎麽行？
我還得給於麗制造機會，讓他們兩個獨處，這樣才能天雷勾地火。
前世，我並不確定楊磊同於麗是什麽時候在我眼皮子底下開始的。
我只能裝作不知情去試探他們。
9
於麗聽說我支持她的決定，倍感意外。
第二天一大早就上門來找我。
「嫂子，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你真是我見過最大度的女人。」
我笑著不說話，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視線卻不停在楊磊和於麗身上來回移動。
他們倒是一點古怪的接觸都沒有。
像是完全不熟的兩個人。
難道說，這個時候的楊磊並沒有做出背叛婚姻的事情？
不對。
越是可疑避嫌，就越是欲蓋彌彰。
我清了清嗓子，學出一副小女人的甜蜜姿態。
「不用感謝我，這還是我家那位的功勞，他說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就是我，我願意支持他。」
聞言，於麗眼光閃過一絲不悅，同時瞥了楊磊一眼。
楊磊則是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動作雖然很微小，卻被我盡收眼底。
果然，他們早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鬼混。
怪我前世太粗心，竟然一點點都沒發現。
我看了眼時間，焦急地起身拿行李。
「抱歉老公，我不能陪著你們一起上醫院了，公司臨時安排我出差，讓於麗陪你你去吧。」
我匆匆打車出門，往機場方向去。
十分鐘後，於麗的車子果然跟在後面。
他們以為我故意使詐，這才做出跟蹤的舉動。
不過，我昨晚就買好了機票，也跟要好的同事打過招呼。
就算楊磊打電話去問，也只能得到我出差的訊息。
我拎著行李，在於麗的註視下去安檢，走進候機室。
於麗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我迅速跟在後面，開著閨蜜提前停在機場的車。
一路尾隨於麗去了酒店。
停車場裏，早就等候多時的楊磊迫不及待地攔住於麗的腰肢，摟著熱吻起來。
我拿出手機拍照，一名陌生男子敲響車窗。
「我知道你在跟蹤他們，要不要同我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