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及笄，就被家裏人迫不及待送進了宮。
都說宮裏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要有靠山才能活下去。
可我一個小貴人哪能接觸的到皇上。
為了活命，我白天伺候皇後，晚上服侍貴妃。
小日子過的戰戰兢兢。
三個月後，皇上終於想起來招我侍寢。
皇後和貴妃卻不樂意了。
「宮裏是沒床了還是怎麽，非要往這兒擠？敬事房呢，把愉妃的綠頭牌掛上！」
是的，沒錯。
伺候皇後和貴妃的這三個月，我連升兩級還有了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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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杳杳，年方十五，是林左相的嫡女。
他和我娘三十多歲才有了我，對我寶貝的不行。
從我記事起，就經常看到我爹在家裏長籲短嘆愁眉不展。
他下值後還經常提著東西去其他小官員家裏，恭維賠笑。
就算被主人橫眉冷對，他也強賴著不走，一待就是好半天。
尤其這幾年。
他送禮的次數更頻繁，姿態也更卑微。
我畢竟生在官宦人家。
就算爹爹從來不讓夫子教我這些彎彎繞繞，我也懂得。
爹爹的這個左相當的並不安穩。
新皇剛即位不久，最忌諱老臣官相勾結。
我爹這個位高權重的左相就成了新皇的眼中釘。
我知道爹爹的處境日益艱難，但是我怎麽也沒想到，爹爹為了固寵，居然要把我送進宮裏！
宣我進宮的旨意下來後，我終於忍不住了，眼淚直流。
「爹，我可是你親生女兒啊，你怎麽忍心把我送進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我爹也老淚縱橫，「我要不是你親爹，我會為你做到這種地步？」
「打小你就不安分，送你去學堂上學，你今天打了張侍郎家的公子，明天撕了禮部尚書家孫子的課業。」
「夫子幾次都不想收你，哪次不是你爹我帶著禮物上門給人賠笑說好話！」
我一陣氣弱，「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你還提這種小事幹嘛。」
「再說就算我小時候調皮了些，你也不能把親女兒推進狼窩啊。」
「你還好意思說這話！」
「你這逆子！你、你……」
我爹估計是氣壞了，平時很斯文儒雅、最註重言行舉止的小老頭，現在伸手指著我，氣得直哆嗦，半天沒說句完整的話。
我那已經四旬卻風韻猶存的娘，溫柔把我爹的胳膊掰回去，柔柔打了我一下。
「這事兒可怪不到你爹頭上，送你進宮的事是家裏一致同意的。」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沈默寡言的哥哥們，和一直低頭不言語的大嫂、二嫂、三嫂、五嫂。
神情悲愴，我感覺遭到了全世界的背叛。
「好啊，我把你們當家人，你們居然這麽對我！」
我媽又抽我胳膊一下，「他們要不是把你當家人，哪會這麽為你操心操心力的打算。」
我反諷，「為我打算的結果就是送我進宮？」
我娘笑了笑，對我的態度不以為意，說話仍舊慢條斯理。
「尋常的官家女娘莫說是及笄了，就是豆蔻年華，也有不少人家上趕著介紹優秀的兒郎。」
「你如今及笄已一月有余，可見有媒人上門？」
我語滯。
「就算暫時沒有媒人上門，也不代表我以後都嫁不出去啊，難道就為這，就要把我送進宮？太荒謬了吧！」
「就為這。」
見我仍要開口，我娘擡手打住。
「你先別不服，聽我慢慢跟你講。」
我娘喝了杯茶潤潤喉，伸出保養的如水蔥般的手指開始如數家珍：
「從你十歲開始，我們這一大家子就開始為你謀劃，前幾年，京裏適齡的、品性優越的公子哥都讓你見了一遍，你全把他們打跑了。」
我一頓，好像是有那麽回事。
但我怎麽能承認！
我死鴨子嘴硬，「那些世家公子哥從小嬌生慣養，都是些徒有其表的樣子貨。」
我娘：「所以，前兩年，你娘我厚著這張老臉給你外家遞了信，借著習武的名義讓他們把軍中的適齡才俊送過來在府裏住一段日子，人剛到府裏，你興沖沖跟人討教，把他們全揍得鼻青臉腫，聽說那幾個小將是連夜跑的，馬都沒騎。」
我：「……」
「世家和將門那邊對你退避三舍，你大嫂、三嫂在勛貴和皇家四處給你張羅，好不容易出來一個敢娶你的，你揮鞭子把他馬抽的受驚狂奔，人家回去暈了三天，後面直接自請就藩了。」
我：「……」
「你二嫂托她母家在仕林找，寒門貴子說你專橫跋扈。」
「你五嫂想在商賈給你找個家底殷實的人家，商賈家寧死都不想把兒子送進來讓你糟蹋。」
我娘說著，長嘆一聲：
「這幾年，家裏幾個人為了你的事，把京都三百裏內的人家都翻了個遍，沒有一個敢娶你的。」
「就是你嫌棄的這個宮妃，還是你爹厚著臉皮多次去求皇上，他才同意。」
「你反倒還不樂意？」
我娘出身將門，聽說以前脾氣暴烈，行事狠厲，府裏無不畏懼，但是從我出生時候她就是一副溫溫婉婉的模樣。
我一直以為關於我娘的話都是傳言。
結果現在我娘坐在那裏，斜斜看我一眼，我後頸莫名發涼。
我訕訕笑笑，湊過去小心給我娘捏腿：
「我哪有不樂意呀，這不是一時沒想明白嘛。」
「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這種小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我沒不樂意，我可樂意了，不就是進宮嗎？我明天就收拾東西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