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結)宏慶十三年,鎮南王被誣陷叛國,全族皆滅。
一個自稱系統的怪東西找上了我。
「你是女主,我會幫助你提升實力,之後你帶著勢力投奔四皇子,成為皇妃。他會一直寵你愛你,幫你沈冤昭雪。」
我接受了,隨即積糧、築墻、屯兵。
系統不停提醒我該去找四皇子。
我:「既已走到今天,為何要屈居人下,只求一個沈冤昭雪?」
系統結結巴巴:
「可……可你是個女子啊。」
我嗤笑一聲:
「那又如何?凡事能者居之,從未聽說這能者還要分出個男女。
「狗皇帝昏庸,那皇位就該換我來坐。」
全文如下:
1
我在房中自弈,手中棋子不停,但頗為憂心忡忡。
近來局勢動蕩,大兄和二兄在邊關戰事不利,突然之間五萬大軍折損過半,皇上大怒要興師問罪,父親又被右相彈劾,今日進宮未歸。
母親急匆匆來尋我:
「南嘉,你馬上收拾東西從暗道走,你父親被召喚時和我說過,他若酉時三刻未歸,逃不過一個滿門抄斬,讓我們快走。」
我知道現在不是多加推辭的時候:「母親,那你和我一起走。」
她輕輕摸了摸我的頭,把我摟入懷中,她的懷抱還是如兒時一樣溫暖。
「我和你父王同進退,但你兩位兄長生死未知,如果真的出事,我們盛家可能只剩你了,你也不忍心讓父親母親傷心是不是?」
「好,我走,但不論今日到底如何,我總會回來的。」
我紅著眼望著母親,想把她的模樣印在腦海中。
她欣慰地笑了:「南嘉是有大出息的,爹和娘都相信你,不過只求我們南嘉平安就好。」
母親去前堂主持大局,我和侍女明喬快速收拾東西,隨即去換裝。
沒想到的是明喬換裝後綾羅錦緞加身,滿頭珠翠。
外面隱隱鬧起來了,已經能聽到哭聲和呼喊聲,我盡力不去想這些聲音都是誰,冷言厲色道:「明喬,這是逃跑,你把衣服換下來。」
她卻直接跑進密道,「小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快跟著我。」
我只好作罷,一路相互扶持跑到密道口,終於得見天光。
明喬卻停住腳步,不繼續往前走了。
她被陽光刺得瞇了瞇眼,扶正了慌亂間歪掉的金步搖,語氣輕松地說:
「小姐,你快走吧,我就留在這裏了。」
我冷下臉來:「斥衛營的人可能馬上就發現這裏,你要如何留在這裏,還穿成這樣,難不成要替我去死嗎?」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小姐,讓我替你死吧。
「才回京沒多久,平時也深入簡出,沒人認識你的。
「如果盛南嘉跑了,盛南嘉此後都將永無寧日,通緝逮捕不會停的。只有盛南嘉死了,小姐你才能安安穩穩的。」
我緊緊攥住她的胳膊,「我不願意,你的命並不比我輕賤,況且你一向膽小,敬畏皇家,現在又哪裏來的膽子欺君犯上?
「等我們走遠一點就分開,你不會和我一起過顛沛流離的日子,我給你錢財,你可以在喜歡的地方安家。你不是想去安溪嗎?我兒時去過,那裏可漂亮了。」
她擡起頭清淩淩地看著我。
「小姐,我畏懼那至高無上的天子,但我卻不敬他,我生在貧瘠之地,那位陛下的治理並沒有讓我們生活得更好,相反他冷酷重稅,治下貪官橫行。
「我的家鄉平縣每隔幾年就會發大水,我的爺爺、叔叔、娘、弟弟都死於此,聽說朝廷每年都有撥款,可那大壩卻永遠修不好。
「我家種的每一畝地都是地主的,剩給我們的收成,連一家口糧都不夠,我爹只是去求地主借點糧,卻被說不知好歹打死了。
「在遇見小姐之前,我過的每一天都是苦的,不僅是我,我的親人、我的鄰居、我的同鄉、乃至這天下大多數人都是苦的。
「我不敬神明,因為這神明從未聽過我的一聲祈禱。我不敬天子,因為這天子未曾給我帶來半分恩澤。
「可我敬你愛你,現在還想保護你。」
話音剛落,她吐了一口血。
我企圖擦幹凈她唇邊的血跡,卻越擦越多。
她卻只是說:「小姐,我提前服毒,活不成了,你快走,否則我就白死了。」
她的眼睛真亮啊,清澈得就像第一次見她時那樣。
這個清亮的眼神讓我從二十多個小姑娘裏挑中了她,如今我又在這個清澈的眼神下永遠地離開她。
我腳上仿佛綁著千鈞,努力向遠方跑去。
我為明喬做的多嗎?
不過是讓她吃飽穿暖,尊重不輕賤她而已。
但她過得太苦了,這一點點溫暖就能讓她肝腦塗地。
不僅僅是她,這天下人都太苦。
我的心亂了,復仇之外,有一絲別的星火在激蕩。
2
逃到城外,我在青雉山上找到一個獵戶廢棄的草屋,今夜看來就要落腳此處。
燃起的小簇篝火帶來些許溫暖,手裏摸索著青雲令,娘在抱我時悄悄把它塞到了我懷裏。
盛氏世代豢養三千私兵,所求也不是爭權奪勢,而是謀一絲生機。拿著青雲令去雲州便能召出這三千人。
我正考慮後路,突然一道陌生的聲音在腦中炸開。
「系統繫結已完成,【逆轉為凰】女主盛南嘉你好。」
縱使心中驚慌失措,但我面上不顯,並不搭話。
這個怪東西便開始喋喋不休:
「你是一本書的女主,我會幫助你提升實力,之後你帶著勢力投奔四皇子,成為皇妃。他會一直寵你愛你,幫你沈冤昭雪。
「產生我的文明進展可比你們超前許多,我能提供的資源超乎你的想象。
「當然前提是你要收集好感度,才能找我兌換資源。」
見我沈默,它有些焦急。
「盛南嘉,你聽得到嗎?你要是實在不信,我可以給你看看資源面板。」
散發著藍光的半透明螢幕憑空出現在面前,我被驚地後退一步。
螢幕上顯示了農業、軍事、基建、衛生、文化五大板塊。
我應該繼續不聞不問,但它展露出來的內容過於驚人,我忍不住試探著點開「農業」。
裏面出現很多可選模組:【現代農業基礎知識大全】、畝產千斤稻種、畝產千斤麥種、一些沒有見過的作物種子,各種各樣的農學工具……
畝產千斤!我自幼長在邊關,晉國糧食不豐,軍糧匱乏,軍隊休戰時便要勞作耕種,畝產不過百斤,即使是南邊肥沃之地,畝產也才堪堪兩百斤。
如果這是真的,這天下但凡勤勞肯幹的百姓都能有飯吃,路無餓殍不再是空談。
一切都聞所未聞,但不論其他,哪怕只是稻種都值得我冒險賭一把。
「好,我們合作。」
3
「這盛家真是一夕覆滅啊,老鎮南王剛去世沒多久,鎮南王攜妻女入京奔喪,皇帝親迎,那排場風光無二。不過短短一月,全族皆亡。」
「也是活該,聖詔不是說了嗎?鎮南王兩個兒子一個急功近利,執意入了敵人的圈套。一個只會紙上談兵,戰術屢出差錯。」
「這倆人可坑害了近三萬好兒郎啊,陪葬都是應該的!戰死都是便宜他們了。還連累太子險些喪命,引得聖上震怒。」
「鎮南王也是,貪汙受賄,修運渠這麽大的事都敢偷工減料,克扣工錢。也無外乎那邊的百姓鬧起來。」
客棧大堂裏幾位食客正在高談闊論,我緊緊攥住酒杯。
旁邊桌一個身著布衣的文人面露不平,他站起來,狠狠地瞪著那桌食客:
「鎮南王兩個兒子我不清楚,但鎮南王曾在雲州任職多年,兩袖清風,為國為民,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來。」
一位食客也站起來,朝著東方拱了拱手,「聖諭如此,你同我們爭什麽?」
「可我相信我的眼睛,雲州現在是普天之下最為安定富庶之地,離不開鎮南王的多年治理。減農稅、通商路、平盜匪、建書院,這樁樁件件都是功績,你我今日能坐在此處高談闊論,而不是如其他洲一般連飯都吃不上,就應該感謝鎮南王。」
那文人還欲再辯,同桌之人拉住他的衣袖,沖他搖頭,他才憤憤坐下。
食客微有愧意,「你說的對,不論事實如何,我們雲州人確實不該說他。」
自從到了雲州,這樣的爭論不絕於耳,但那所謂聖諭我不信分毫。
父親持身端正,而且母親善經商,可謂是富甲一方,不可能也沒必要貪汙受賄。
大兄為人最是謙遜謹慎,二兄有勇有謀,倆人身經百戰,絕不是那等好大喜功之人。
我曾為他們的離逝痛哭一場,但生活卻不會因為苦難而停下分毫。
成功和三千青雲衛接頭後,系統勸我:
「南嘉,我們偷偷帶私兵回京城吧,你可以換一個身份,京城裏有很多可以刷好感度的人物。
「譬如這些護衛,每個人最高也就給你十個好感度,但京城裏皇子、王爺、富商、高官等等,每個人起碼幾萬,甚至幾十萬。」
我解釋道:
「在羽翼未豐的情況下貿然前去比較危險,不如暗中積蓄自保之力。此外,我還想去個地方。」
半個月後,我們到了平縣,這也是明喬的故鄉。
系統大失所望:
「你為什麽來這裏啊?也就一個縣令還有點攻略的價值,其他人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對於這些不想聽的,我置若罔聞。
「這裏每隔幾年都要發一次大水,你口中這些普通人很多都會因此喪命,流離失所。明年又將迎來汛期,我想為他們做點什麽,你不想嗎?」
它沈默了一會兒,說了句:
「行,你直接說你想要我怎麽幫你吧?」
「基建板塊有大壩建造方法,我需要這個。但售價12000好感度,我只有一萬。」
這一萬積分還是那三千青雲衛因為我是盛家最後的血脈,出於忠心而產生的。
「好吧,你第一次兌換,開業大酬賓,一萬好感度賣給你了。」
我讓青雲衛首領青鋒去帶人去打探這平縣的情況,自己則開始研讀這本【水利施工】。
書裏詳細介紹了大壩建造步驟和材料,甚至給出了物資匱乏時的替代方案。
真是令人拍案叫絕,不知道是怎樣的能工巧匠才能著出如此奇書。
青鋒前來匯報訊息,最值得註意的是平縣縣令王寧。
他是五年前的榜眼,和二兄是同年,父親官拜工部尚書,因為打殘了貴妃荒淫無度的侄子,被送到貧瘠之地來避風頭,上任剛一年。
本以為他只是來走個過場,這一年卻把縣裏幾個大地主違規收購的田地返還於民,在縣裏聲望頗高。
我心下稍安,吩咐青鋒去找一些石灰石、鐵礦石、煤、沙子和碎石。
從家中出逃時,我帶了大量的銀錢,母親還留了一些不在明面上的產業,錢財方面倒是不用發愁。
青鋒對我的要求有些疑惑,但還是照辦。
一個月後,我帶上一車成比例的水泥、沙子、砂石前往縣衙,我和整個青雲衛都曾震驚於它們的產物,準備也給縣令展示一下這混凝土的神奇之處,。
4
面前男子身長八尺,著青色官袍,儀表堂堂,劍眉星目。見來拜訪的是位年輕女子,微帶訝色但言辭懇切:
「聽說姑娘有建築堤壩的工藝,不知本官可否請教一二。」
我點點頭:「王大人叫我明喬就好,不知可否借一些官衙的水?」
他有些疑惑,卻答應得很痛快:「但取無妨」。
我們來到縣衙的後衙空地旁,青鋒多次試手,已經很快取出成比例的水泥、沙子、砂石和水攪拌混合,成形速度很快。
「還需等幾天才能看到最終成效,不過可以給大人看看提前築好的混凝土砌塊。」
王縣令吩咐衙役摔咂敲擊砌塊,十分堅硬,雖有一定損傷,但外力並不能迅速使砌塊松潰。
衙役們嘖嘖稱奇,王縣令忍不住臉上的笑意說:
「這所謂混凝土,比夯土省時省力,比糯米石灰漿價格低,硬度也不是現有材料可比的。
「自從上任以來,日夜頭疼大壩建造一事,不知明姑娘是否願意在大壩中用上這種奇材,你放心,我們絕不窺探配方。」
「王大人客氣了,我來此就是為了推薦這種材料。此外,這大壩的建築方式也有一些可商討之處。」
語畢,我拿出一張圖紙,這是這些天我勘測平縣環境地勢以及系統推薦的結果。
他借過圖紙端詳片刻後,沖我打躬作揖,眼神清亮,充滿欽佩:
「在下替平縣百姓多謝明姑娘,未來一段時間需要和姑娘多打交道了。」
接下來半年我與王寧經常實地監工調整,甚至直接下場參與建造,兩個人都是一身泥土。
在平縣大壩已經完成導流渠和截流的基礎上,處理地基和混凝土築壩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王寧在水利方面很有天賦,很多我似懂非懂,照葫蘆畫瓢說出來的架構,他總能很快理解並投入實踐。
實踐,這又是我和系統學的新詞。意思大概就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王寧是事必躬親,我卻還將註意力投向了——水稻。
全文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