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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最「毀」三觀的事情是什麽?

2022-09-20職場

45年後的舊情孽緣……

遼寧省丹東市東港市湯池鎮(2009年,湯池鎮屬丹東市振興區)集賢村大董園有這樣一戶人家:幹幹凈凈的三間瓦房後面嵌個雨搭,西屋住著62歲的王淑梅與其第四任丈夫;東屋住著她的妹妹、某中心小學教師王剛強(化名)。2004年7月23日9時許,王剛強推上自由車出了院門,應邀到本村五組哥哥家吃中午飯,正碰到姐姐王淑梅從河套洗衣服端盆剛回來,她禮節性打過招呼,各走各地。

八年前王剛強丈夫離異,她發憤培養子女成才,女兒終於考上了北京外語學院,她獨身一人,以每月20元租金租住了姐姐的東屋。姐妹倆雖然各自立竈,平日又沒更多機會交流,但畢竟一母所生,自然情同手足。

令她痛心疾首的是:怎麽也沒料到這次打招呼,竟成了她們姐妹倆終生最後一別。

當日15點半,王剛強從哥哥家回來,一眼發現大門虛掩,屋門大開,這不是姐姐的生活習慣,心中頓生不祥之感。她放下自由車,急忙走進西屋,姐姐不在,地面上有影影綽綽被擦抹的痕跡。她轉身出屋,又一眼發現姐姐的鍋台上放塊抹布,臟且發紅。心中更慌,一邊連連呼喊「姐姐……姐姐……」,一邊急奔雨搭尋找。

可怕的場面終於出現: 碗架子倒了,肉壇子碎了,姐姐躺在昏暗雨搭的東北角,頭部和地下有一攤血。

她又呼叫姐姐,沒人應答,以為是被碗架倒了打傷昏迷過去,需要緊急搶救,便快步走出門喊來幾個鄰居。她讓一人打電話給110求助,這些人七手八腳,搬碗架,擡桌子,觸動屍體,說已經死了。這就找木板打鋪準備放屍,忙忙活活操辦喪事,現場為此遭到嚴重破壞。

話分兩頭。湯池公安派出所接到求助電話,副所長王守信帶領民警鐘玉平、楊春和5分鐘趕到現場。現場鬧轟轟的亂作一團。王守信等走進雨搭檢視屍體,一眼發現死者左顳骨和耳部已被鈍器打爛,頭頂部也有鈍器傷,遂斷言:「王淑梅並非被碗架砸死,是故意謀殺,請各位老鄉馬上撤離現場。」然後他接通了東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電話。

當日16時30分,東港市公安局局長賴建華、政委崔義發、副局長哈合才率偵察員、技術員、法醫等一幹人馬,風馳電掣般趕到現場。20時,丹東市公安局副局長王戒驕、刑警支隊長紀開祥也趕到現場,組織召開案情分析會。成立由刑警大隊和湯池公安派出所組成的50多人專案偵破組,主管刑偵工作副局長哈合才與刑警大隊長谷玉勝坐鎮指揮。

勘驗現場與現場走訪分頭同步進行。

現場發現死者王淑梅佩戴的金、銀手鐲和金耳環等飾品失蹤,圍繞入室搶劫或盜竊殺人展開調查,在數十名嫌疑物件中形成重點一人,業經反覆核查,從時間上予以否定。

死者生前遺囑,她死後價值三四萬元的房子產權歸丈夫。丈夫有三個兒子一個孫子,他偏是案發當天早晨6點多鐘被兒子找去丹東幹活,會不會是急於取財設套謀殺,經展開調查也一一予以否掉。

群眾反映死者生前與多個男人頻繁來往,其中一人關系極為密切,重點調查後從作案條件上予以否定。至此,財殺可以排除。

死者生前罵街,與人口角,曾與三戶鄰居結冤,立即調查,也排除了仇殺。

那王淑梅究竟何以被害?

現場是偵察的依據,偵察是現場的再現,勘查與偵察的有機結合,有利於盡快破案。偵察受阻,有必要復原現場,再精細勘查,再進一步分析案情。

7月24日,初伏的第五天,氣候悶熱,外面下著陣雨。復原後的現場勘查有新的發現: 死者坐北朝南臥在雨搭的東北角,地上有好大一攤血,而在不該有死者血跡的地方又發現了血跡,一是雨搭南側有塊橫放的木板,木板上的醋瓶、醬油瓶上均有噴濺性血跡;二是外間地水缸裏有塊抹布,缸水染呈淡紅色;三是死者臥室地面有被擦過的血跡;四是臥室正面板櫃的墻上掛了一面鏡子,掛鏡下的櫃面上有滴落的血跡。

立即取樣送丹東市公安局鑒定,結論很快拿出來: 散落的血跡不是死者的血跡。

不言而喻,那就是兇手的血跡,證明了一個重要事實: 兇手身上有傷。

走訪摸排的範圍立即轉向死者家可能進出路線的兩側。陣雨使鄉間的土路變得泥濘,有的偵察員索性脫掉鞋子打著光腳板走訪;有的淋濕身子感冒頭痛也不下火線;更令人感動地,剛從外地處理完父親喪事,忍著悲痛回到崗位的刑警一中隊隊長楊元年也在工作其中。

功夫不負有心人。兩條重要線索很快兜上來:

一、死者生前幾天曾對一群眾說過,她最近碰到了年輕時的「相好的」,他要帶她走,她沒有同意;死者妹妹提供,近期有個家住四道溝的劉君來過她家幾次,找她姐姐不知幹什麽。據此推斷,死者「相好的」應該就是劉君。

二、有四個群眾先後發現案發當天下午有個身穿墨綠色軍裝,胸前有血的老頭在集賢道上行走,打聽附近有沒有醫院,他說在工地幹活頭被打碎,有人告知他哪有醫院時,他又說到四道溝去看,然後就直奔集賢車站去了。

群眾發現衣上有血,自言頭部有傷的老者,與現場勘驗推斷兇手帶傷遁逃事實相吻合,應立即追蹤傷者。

在集賢汽車站,出租摩托車業主提供,案發當日下午有個老頭捂著頭攔堵一輛從東港方向過來的返程出租車,他坐在副駕位置上朝丹東去了。

追!

既然劉君是四道溝人,傷者又說到四道溝治傷,四道溝479部隊醫院不可不查。果然,兩名軍醫證實:案發當天下午三點,確有一個60多歲的老頭在這包紮過頭部傷口,他說沒錢,10元醫療費我們也沒收,出門坐四道溝到沙河鎮的五路小客往市內走了。

偵查人員在醫院垃圾箱提取了包紮遺棄物,立即一並送省公安廳刑科所鑒定。

在部隊醫院包紮頭部的傷者,由居住分散的農村一頭紮進人口稠密的城市,在茫茫人海中要找到一個傷者談何容易。偵察人員沒有灰心退縮,工作更細更深入。他們在五路14輛往返小客中終於查到了拉傷者的那輛小客,乘務員劉曉英說:「那天下午3點多鐘,從四道溝部隊醫院,出來一個頭部包紮的老頭上了我的車,在丹東第二醫院和站前之間下的車,那天車上人多,記不準具體是哪個車站。」

二院與站前之間有四個停車站:二院、二中、工業街、站前。於是走訪大組劃成小組,分四路各包一站向外幅射排查,並下發4000份協查通報,懸賞獎金一萬元。

走訪中群眾反映,第二醫院裏有個老頭頭部包紮,立即審查,原來是東港市龍王廟鎮一個老者在丹東某建築工地幹活頭被打破包紮,第二天這老頭坐車回家,被湯池哨卡堵住又審查,老頭多少有點不耐煩:「昨天在丹東二院你們警察已經審查過了,今天怎麽還審查?」民警立即核實丹東走訪組,情況屬實,很不好意思地向老人賠禮道了歉。

這時,省公安廳鑒定結論下達:死者王淑梅為B型血;醫院遺棄物和現場其他散在血為男性B型血。 由此證明,現場上的男性與四名群眾及摩托車業主路上發現的捂頭人和在部隊醫院包紮頭部的傷者同為一人——死者「相好的」。

又經提取劉君戶卡照片讓群眾和軍醫辨認:「就是他。」

至此,劉君徹底成為本案重大犯罪嫌疑人。並對車站、碼頭、典當行實行布控。

發案過去好幾天,分析犯罪嫌疑人已經外逃。刑警大隊長谷玉勝親自做嫌疑人離婚前妻和子女工作,對方表示願意積極配合。

62歲的劉君,丹東市元寶區人,沒有固定職業,做生意還賠了些錢。親友分散各地,其妻在福建開個小飯店,他經常住在鳳城市一個幹姑娘家。

專案組一面向福建、北京等地派出警力布控抓捕,一面傳訊鳳城的幹姑娘,並在鳳城市公安局幫助下,對其住宅實行監控。

傳訊劉君的幹姑娘獲知:案發第二天,他邀她在一大橋下見面,他包著頭對她說,我失手把人給打死了,這是咱倆最後見一面,我馬上就消失了。說完就走了。

案發第六天,鳳城市公安局向東港市公安局通報: 監控得知,劉君手機號已在吉林省白山市出現。

專案組正欲派員前往,7月29日,群眾接通了谷玉勝的電話:劉君正在一家飯店吃飯。他不容遲疑,立即率警驅車前往,23時45分,剛從外地潛回不到兩個小時的劉君,就在丹東市四道溝附近一家燒烤店裏被當場擒獲。

經突審,劉君對殺害王淑梅並實施搶劫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王淑梅所以被害的真正原因這才浮出水面。

45年前,17歲的劉君隨父親到湯池鎮集賢村居住,在這裏認識了同住一個四合院的同齡人王淑梅。那是一個激情燃燒的年代,兩個年輕人心靈碰撞,漸漸產生感情,並最終確立了戀愛關系。意外的是,他們的感情不為王家的母親所接受。劉君雖然身體很好,模樣長的也不醜,可就是好打架。有一次打架他持刀將人追出十幾裏。王家無法容忍這樣的女婿。在老人的極力反對下,一對年輕人不得不分道揚鑣,各奔東西,後來各自成家立業,長期沒有見面沒有來往。

王淑梅家裏種的菜,吃不了就拿到集市上去賣。 2004年6月,一個偶然的機會,在四道溝集市上碰到了劉君。老情人見面分外親熱。王淑梅熱情邀請劉君到她家作客,重敘舊情。

7月23日,劉君再次來到王家,兩人在臥室再敘舊情。據劉君交代,王淑梅提出讓他帶她走,他沒同意,並說年輕時怎麽不走,你都這麽老了,誰還能看上你?一句話激怒了王淑梅。她動手打他,他還手打她,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喊「救命啊」,他用手捂住她的嘴就勢推進雨塔裏。她拾起刀鏟子一下打碎他的頭,他操起菜刀背拍她的臉。她不肯示弱,兩人繼續廝打,碰倒了碗架子。他順手拾起碗架下面一根鼓風機接頭鐵管,朝她的左面部狠狠擊打了數下。

他見她沒氣了,擼下她手上佩戴的一只金手鐲、一只銀手鐲和一副金耳環裝進衣兜,用抹布捂著頭往外走,到外間地水缸邊,他想弄水洗洗,一低頭抹布掉進缸裏,他急忙走進臥室到櫃前照照鏡子,血就滴到櫃面上,塔克辛手拾起她的手絹包包頭,發現地上也有散點的滴血,便簡單擦了擦,抓起她丈夫放在炕上的墨綠色舊軍衣,套在身上逃離了現場。

至此,「7·23」兇殺案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