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醉酒侍寢的那天,攝政王自刎在了書房。
他明明恨我入骨,可他留下的遺書裏,卻寫滿了對我這個皇後刻骨銘心的愛。
訊息一出,震驚朝野。
文武百官聯名上書廢後,要將我釘死在不貞的恥辱柱。
最後,我還在繈褓中的兒子被抱到貴妃宮中。
她榮登後位,我滿門抄斬曝屍荒野。
可明明,她才是攝政王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貴妃入宮那日。
攝政王再一次為愛自刎,想栽贓陷害我時。
殿堂上,我朝皇帝盈盈一拜:
「請陛下準許,允臣妾開棺驗屍。」
1
我死在心愛之人的手下。
縱然我滿心不甘,此時已然無力反抗。
謝司衍冷白指尖捏著酒盅,他神情漠然,冰冷的視線掃過我,仿佛是看著一件死物。
這樣的眼神讓我心灰意冷。
我的命,只需要謝司衍手中的一杯毒酒便能取走。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白白冤死。
於是,我執拗地問他:
「司衍……你為何不信我?」
只聽滿朝文武的片面之詞,就能置我於死地!
他冷冰冰的眼神,深深刺穿我。
我苦澀一笑,滾滾熱淚瞬時落下。
「就憑攝政王顧越的一封遺書,你就要親手賜死我?」
我和謝司衍相識七年,陪他從孤立無援的王爺,到權利滔天的太子爺。
如今,謝司衍是尊貴萬分的皇帝,而我卻成了替他生下皇子的棄婦。
「你和顧越無視朕的存在,做出茍且之事,你要朕如何信你?天子威嚴何在!」
謝司衍捏住我的下顎,強行將毒酒灌進我的嘴裏。
辛辣甘苦的毒酒讓我渾身巨疼。
疼得肝腸寸斷,倒在地上蜷縮著身體。
我的嘴角流出腥甜的鮮血,渾身已然沒了力氣。
尖銳的疼痛讓我有片刻的清醒。
興許是回光返照,我趴在地上,笑出了眼淚。
一直到我沒了力氣,眼前的一切猶如走馬觀燈般閃過。
我哽咽出聲:「阿娘……昭昭好疼……」
這一生,痛徹心扉,猶如千刀萬剮。
想來,我情深義重七年,陪他殺過腥風血雨的朝堂,坐上中宮之位,不顧性命為他誕下皇子。
錯到極致,痛入骨髓。
上天要是給我重來的機會,我定要將他們全都碎屍萬段。
2
再睜眼,耳邊傳來貼身婢女白霜的說話聲。
「娘娘剛出月子,身體虛。快去吩咐禦膳房裏的廚子做些膳滋補食來。」
看向白霜那刻,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娘娘,您為何而落淚?」
上一世,出事時白霜跪在地上,使勁磕頭替我求情。
她甚至磕到滿臉是血,也要再三向謝司衍保證我和顧越從未私通。
可謝司衍偏偏不信,還毫不留情的賜死了她。
我連忙止住淚,緊抓住白霜詢問情況。
萬萬沒想到,我竟回到了楚薇月入宮為妃,顧越為愛自刎的這一日。
顧越深愛著我的表妹楚薇月。
可楚家給她劃定的路線是勾引謝司衍,入宮為妃。
她長相靈動嬌俏,眉宇間帶著我少女時的三分韻味。
我孕期休養無力打理後宮時。
她假借進宮拜訪太妃,在禦花園裏引蝶一舞,迷住了謝司衍的眼。
最終,他不顧我即將臨盆,一封聖旨將楚微微冊為貴妃,擇吉日入宮。
而吉日,就是今天。
3
顧越本就暗恨謝司衍與我父親,當年聯手架空了他的權。
如今心愛之人又被召入宮。
他無力報復皇帝,就把仇恨翻倍的轉移到我身上。
於是,他在自刎前,刻意留下了一份遺書。
裏面寫滿了對我這個皇後刻骨銘心的愛。
他一死,楚家立即在背後推波助瀾。
煽動文武百官聯名上書廢後,將我釘死在不貞的恥辱柱上。
而現如今的時辰,他們的局還未布置完成,顧越也還未自刎。
既然他們這麽想死,這一世,就讓我來親手送他們一程!
3
出嫁前,母親擔憂我在宮中勢單力薄,暗地裏花重金為我培養了幾名暗衛。
前世,事情發展的太快,我還來不及讓暗衛出手,就被皇帝以不貞的名義賜死。
「白霜,立即將這份藥方送到林楓手上。」
我自幼學習醫術,跟隨神醫走遍大街小巷。
癡情的顧越願意以死,幫楚薇月鏟除我這個阻礙。
那這一副假死藥,就是我送給他們的第一份大禮。
…
為了迎接貴妃,謝司衍特意讓人在宮道上掛滿了她喜歡的燈籠。
當楚薇月來到鳳鸞宮拜見我時,便是滿眼的羞怯。
她藏住眉宇間的春風得意,側身行禮:
「臣妾拜見皇後娘娘。」
那雙眼眸裏,含著一汪秋水,漂亮又溫柔。
可是,溫柔刀,刀刀致命。
否則一個閨閣女子,也想不出讓顧越為她而死,替她鋪路的毒計。
我面無表情地看向她,唇角勾起輕笑。
「你我姐妹,無需這些禮節。」
楚薇月站起身來,開口就道:
「姐姐,如今你成了人人敬仰的皇後娘娘,卻可憐了顧越哥哥。」
「他一人苦守在府上,為你熬了七個年頭。」
4
她這話,暗示意味十足。
嚇得我宮裏的奴才婢女瞬間齊刷刷的低下頭。
我一個眼神示意白霜。
她立即兩步走上前,猛扇了貴妃兩巴掌,而後高聲喝道:
「大膽!貴妃如此不懂規矩,敢問您的教習嬤嬤是哪一位?」
被打懵了的楚薇月也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
她壓住嘴角的笑意,委屈的眼含熱淚,匆忙半跪道歉。
只有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先給宮裏人透個底,好栽贓我和顧越有染。
當晚,顧越自刎的訊息傳遍整個宮中。
後宮中流言四起。
我坐在背光的地方獨自飲茶,聽見宮女們的討論聲:
「聽說貴妃娘娘是當今皇後的親表妹,皇後兒時的事,貴妃是最清楚不過!」
「我也聽說了,攝政王等了皇後整整七年,他們早就暗自有染。」
「這麽說來,攝政王真是絕世好男人。他至今還未娶妻,這是何等的深情?」
流言蜚語四起,猶如無影無形的刀,能殺人。
楚薇月料定我會被皇上誤會。
只因我和顧越本就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認識。
可她從來想過,這一次,我是有備而來。
5
次日清晨,天還蒙蒙亮,白霜就驚慌失措地沖到我面前。
「娘娘,大事不好了!」
我淡定地梳理金釵,刺進發髻上。
「娘娘,攝政王昨夜突然自刎,訊息傳來後,今日早朝,文武百官突然聯名請求廢後。如今,皇上正宣您去朝堂上回辯!」
我站起身,手指輕輕拂過白霜的臉頰,柔柔一笑:
「霜兒,記住,無論結果如何,不要為我求情。」
這一場仗,我不僅要保全自己,還要當場撕開貴妃和攝政王的真面目。
…
我和白霜一起走進朝堂。
迎接文武百官厭惡的眼神,他們眼神如同冰刃,既惡毒又冷漠。
我走過他們身邊每個人,都能從眼神裏讀懂他們的辱罵。
我站在大殿中央,目光落在大殿之上,帝王之身的謝司衍身上。
「臣妾拜見陛下!」
謝司衍直接把遺書扔了下來。
他道:「皇後,你可知罪!」
遺書散落在地上,那些肝腸寸斷的情話道盡了對我的朝思暮想,訴盡了我們之間纏綿悱惻的錯過。
可這不是對我,而是對心中的楚薇月。
大殿上,信奉宋明理學的禮部尚書李大人覲見。
「陛下,攝政王以死明誌,足以證明與皇後的暗中茍合!此女萬萬不能留,這種妖孽有辱國運!」
楚薇月之父楚丞相緊隨其後:
「陛下,皇後乃是一國之母,豈能是一個與男子私通,傷風敗俗的不貞女子?」
「依微臣之見,應當立即廢後,否則若天下百姓皆知,您還有何顏面?」
攝政王殉情一事鐵證如山,縱使我父親身為太傅,年輕時常常舌戰群儒。
可他已年過半百,根本來不及抓漏洞辯解。
朝堂上,一生清明,滿身風骨的他看了我一眼。
隨後顫巍巍的走到殿中,老淚縱橫:
「陛下,臣願辭官歸田,請您網開一面,留小女一條性命,將她打入冷宮。」
跟前世一樣,在我父親出面以後,謝司衍猶豫了。
我父親是他當年的老師,沒有他和門下學生的鼎力支持。
如今皇位上的人,絕不可能是庶出的他。
殿堂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站在楚相身後的臣子忽然齊齊下跪,整聲高喊:
「攝政王已死,請陛下廢後,將小皇子移出鳳鸞宮。」
望著父親年邁的背影,我攥緊拳頭,心中一陣刺痛。
於是當謝司衍半瞇起眼眸,將冰冷的視線再一次落在我身上時。
我面不改色,朝他盈盈一拜:
「請皇上準許,允臣妾開棺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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